《现代快报》——和病妻厮守终身是“最浪漫的

“什么是浪漫我不懂，但我知道，这一生只要选择了，就要承担责任、相伴到老……”

和病妻厮守终身是“最浪漫的事”

现代快报 2007年10月9日星期二 B24版

记者 丁岚

    什么是爱情？怎样才浪漫？年过半百的毛在金说，他也搞不清楚。但是他知道，这一生只要选择了，就要相守到老。所以，当妻子患肾病二十多年、特别是近几年出现肾衰竭后，他始终精心呵护、细心陪伴，努力让妻子快乐。近日，记者在南京博大肾科医院来访他时，56岁的毛在金表情极其平淡，他说：“这是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！”

爱上多病的她

    毛在金至今清楚地记得36年前他与妻子第一次见面的情景。“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。那天，个子高挑的她梳了一对长辫子，长长的头发乌黑发亮，越看越漂亮。”毛在金说，万兆萍最吸引他的，是她的要强、能吃苦、节俭、善解人意。“那时，我住新街口，她住下关。每次约会完，她为了省五分钱车票钱，硬是从新街口走回下关。每次约会完，她为了省五分钱车票钱，硬是从新街口走回下关。我虽然非常心疼，却认定这是一个懂得过日子的好姑娘。那时候我就在心里立下誓言：这辈子我一定要好好爱她！”

    当年底，万兆萍发现自己多次小便带血。去医院检查后，医生说她得了肾盂肾炎。毛在金说，当时他俩都不懂这是什么样的病，一位吃几天药就能好呢，所以没当回事。

1978年两人结了婚，一年后有了可爱的孩子，那两年他们的生活真是阳光灿烂。

    但是，从孩子一周岁后，万兆萍的身体就开始不断出现问题。先是被查出巨脾，再后来是三天两头发烧。“记不清有多少次了，我刚到单位上班，她就在家里发病。有时候我人还没有到单位，她已经被送到急诊室了……”

    即使这样，要强的万兆萍还是争取一切可能的机会，为家庭、为单位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奉献。1990年春天，刚刚因为甲亢而开过刀的她，瞒着丈夫报名参加了南京市化工系统消防演习比赛，结果得了女子组第一名。

换房为妻治病

    2000年初的一天晚上，毛在金突然闻到妻子嘴里有一股明显的氨味。第二天，他带着妻子去医院检查，发现妻子的肌酐已经超过了680（正常情况下不超过80），万兆萍当时就哭了，出门就往汽车上撞。毛在金生气地说：“现在科技这么发达，你这点病有什么治不好的！”

    话是这样说，毛在金心里其实也没底。为了给妻子看病，他不得不提前从厂里买断工龄。拿着这笔钱，他带着妻子跑了全国无数家医院，结果都被告之：“要么换肾，要么靠血透维持生命！”

    当时他们住在燕子矶。为了陪妻子到江苏省中医院做血透，毛在金每次要带着妻子转三次车，光路上就得花两个多小时。看着虚弱的妻子在摇晃的公共汽车上来回颠簸，毛在金心疼极了。经过一阵思想斗争，毛在金最终决定把燕子矶的房子卖掉，到离省中医院不远的汉中门重新买套房子。因为钱不够，这套房子只买了居住权。妻子知道后心疼坏了，毛在金却笑着安慰她：“别想那么多，什么产权居住权的，对我们来说都是住，是一样的！”

    这之后，毛在金发现妻子每次去挤公共汽车时，仍然非常吃力。于是，2001年5月他又花了5000多元钱，托人从广西买了一辆无极变速的“大篷车”。每次去做血透时，毛在金就开这辆“大篷车”，渐渐地，毛在金发现这辆车虽然舒适，但非常慢。于是，两年后他又花2800元钱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。

    这些年来，万兆萍每隔一天就要去医院做一次血透，每次都得毛在金陪。2002年夏天，朋友给毛在金找了一份看门的临时工，毛在金只干了一天就辞掉了，原因是他发现那份工作晚上下班太迟，没办法照顾妻子。

    在妻子做血透的同时，毛在金还到处托人大听治疗尿毒症的偏方。2003年冬，当他听说安徽有一种水草对肾病有不错的治疗效果后，竟在当地人的指引下，大冬天跳到冰冷的河里去采。还有一次，他听说句容附近的山上有一种名叫“六月雪”的草药效果不错，就带着铁镐和几只蛇皮袋赶到了句容，在深山里一采一天……

一辈子好好待她

    万兆萍经常全身酸疼僵直，到后来不按摩连床都起不来。毛在金就每天早晚各给她做一次全身按摩，每次至少得半个小时，如果遇到妻子那天感觉不好，还得再加做一次。如今，万兆萍已经对丈夫的按摩有了依赖，一天晚上不按摩就无法入睡。同样是因为疾病，万兆萍经常会觉得全身奇痒难忍，有时半夜痒得厉害，而她自己又抓不到，只能把已经熟睡的丈夫叫醒。

    万兆萍知道自己拖累丈夫太多太多。一天晚上，她流着眼泪告诉丈夫：“今天我几次想从汉中门桥上跳下去，但我却根本爬不到桥上，想死都死不成。这些年，我实在是拖累你太多太多了……”还没等妻子说完，一向好脾气的毛在金大声打断妻子：“不许你说这样的话。你知道吗？有你在，我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啊，我们的女儿还有妈妈，还能有人可以说说悄悄话。就为了这个，你也不能死啊！”

    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，这么多年为了照顾病妻，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及全部爱好，毛在金心里也有过委屈。但他同时也告诉自己：“我没有理由放弃，毕竟她是我的选择。”所以，每当自己情绪低落时，买再进就会采取他自己觉得最有效的办法：喝几杯酒，好好睡一觉，第二天所有的不愉快就都忘记了！

    如今，毛在金最大的乐趣，就是每天清晨六点外出打一小时羽毛球，这时妻子通常还在睡梦中。毛在金说，他打球有两个目的，“一是锻炼好身体，我身体好了，才有力气照顾她；第二，是想多与外界交流。回来后，我就把听到的奇闻趣事讲给她听，这样也让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啊！”为了能让久病的妻子心情好一些，毛在金现在每次带妻子去做血透时，都是提前两个多小时到医院，这样万兆萍就可以多于病友们聊聊家常。长时间卧床血透，全身关节难免会酸疼，毛在金又找来薄海绵和零头布，细心地缝了十多个小软垫，放在妻子胳膊肘和容易摩擦到的部位。看着他拿着针线仔细地缝枕头的模样，病友们都拿他开玩笑。毛在金总是笑着说：“我答应一辈子好好待她的！”护士看着毛在金经常把妻子的脚搂在怀里按摩，也常常会说：“你们真浪漫啊！”对此，毛在金的回答是：“什么是浪漫我不懂，但我知道，这一生只要选择了，就要承担责任、相伴到老……”